※半原著,没结婚没孩子
※对永近依然有着深深依赖的龙金
※原创人物出场预警,ooc预警
※有奇怪的设定
※没修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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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以上.
以前听到有人说过,有些动物,是通人性的。
它们会与某些人产生羁绊并作为同伴一直陪着主人走下去直到它们寿终正寝之际。
而这种羁绊,将在命运的安排下,成为火种代代传递下去。
这类动物,被人们通俗地称为【见证者】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00.
他感到一阵冷。
这种感觉,就像他以前总做的,被死死禁锢在幽暗的高压海底里的梦一样。
当他醒来时,自己正仰面躺在不知名的海面上随波逐流。
那些叫做鸟居的东西,在漫无边际的水面上,铺散开来,它们消失在了那水天相接的地方。远远望去,仿佛在水面上散播开的鲜血。
广阔的世界里,似乎还能隐约听到海鸟寂寥悲伤的鸣声。
他呆愣地望着上方的虚空,嘴里喃喃着:
“这里是……哪里?”
他听到了女人妩媚的,略带讽刺的一声轻笑。
他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看到了她,那个坐在木桩上的长发女人,也是——一切的开端。
“你想去哪里呢?”
女人看到他望向自己迷茫的眼神,又笑了——这次是毫不加掩饰的嘲讽。
“杀人犯。”
“利世……小姐……”
他轻声叫出那人的名字。
他想问那个人很多问题,但是却无从说起,他只能选择沉默。
女人洁白的足尖轻点水面,如蜻蜓点水般踏水朝他走来,蹲下身,用一种怜悯凶手似的的可怜眼光直视他:
“你想去哪里呢?”
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去……有大家的地方。”
不知为何,女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种压迫感,让他无法承受。
“我……要去帮忙!”
“大家是指?”
“……黑山羊基地的大家——纳基先生,美座小姐……平子先生他们,雏实酱,董香酱——还有……”
说着说着,他低下头,眼神有些惘然,随即又带着点儿对过去回忆的羞涩:
“我看到秀吉了!如果它在的话……那英也应该——”
“然后呢?找到他们之后呢?实现【超和平】?就凭你这个背负了无数条人命的杀人凶手?”
神代利世脸上伪装的微笑也冷了下去,她伸出手,猛的揪住他的后脑,狠狠地把他按入身下的水中。
“你看看吧。”
女人冷冷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混合着耳边的水流声,在水里传播地更加清晰:
“你知道吗?——水下的这些人,都是你杀死的……这些都是你一个人——”
“杀死的噢。”
这是一个,建立在水底下的地狱牢笼。
保存在刺骨的寒冷中的,是堆积成山的尸体和残肢。
那些尸体被水泡得发胀,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顺着水波缓缓摇晃着。
这些……都是人类!?
这幅惨象让白发喰种的瞳孔猛然一缩,同时灌进口中的水似乎夹杂着血的甜味,还有一股掩盖不住的,腐朽的味道。
顿时呕吐的欲望涌上心头,他猛的捂住嘴,他不忍,他不想再去看,但施加在脑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他想逃避,可又不能,他只好,暂且闭上了双眼。
“再仔细看看,你能看到吧?——”
女人用嘲笑的语气吐出足以让他窒息的恶魔的话语:
“你刚才还嘟哝着要去见的——朋友?”
金木研僵硬地睁开眼,向下望去,在暗淡中那抹鲜亮的明黄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人的脖子到脸颊,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脸上遍布的伤口泛白向外翻着,原本能够照亮他人的、时常向上呈月牙状弯起的暖棕色眸子此刻却空洞无物。
那是……英——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无论自己多么不想承认,但那个啃得残缺不全的人类,的的确确是他的好友。
他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他的心脏突然不规则地跳动起来,像是缺了一块儿,连带着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
他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跌入了那片刺骨的寒冷中。
远方的海鸟仍旧在哀鸣着。
永近英良啊……
那个总想着保护他的人。
那个让他不再寂寞的人。
那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努力着的人。
那个……被他吃掉的、第一个人类。
01.
那天,是全东京的人类都忘不了的一天。
那天,一轮血月挂在漆黑的夜空。
那天,无数只巨大的眼睛遍布了整个东京。
那些长得像蜈蚣的东西,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叫做【龙】的怪物。
他也是……
给我取名的人,也是我曾经的仆人。
我叫秀吉,是一只来自中国本土的,狸花猫。
我坐过火车,坐过轮船,漂洋过海来到了东京。
在旅途的终点,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在这个人心冷漠而又温暖的地方,我遇到了他和他的朋友。
从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我就一直陪伴着他们,直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11年了。
我都已经成为了很多很多(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窝小猫的爸爸,或许现在都成爷爷辈儿的老猫了,现在我那些放浪不羁的后代们遍布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我以为,他们只是普通世界的普通人,我也一样,我只是一只平凡的猫,在这里,安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这,将一辈子都不会变。
但我想错了。
坎坷命运的齿轮,在他们上大一的那年,开始转动了起来。
//
我曾对“黑色死神”说过:
“我在哪儿,那家伙就在哪儿。”
在这个叫做东京的地方,我看着他打败了戴着眼镜的“白色死神”,我看着他继承了浅绿色头发的女人的意志,我看着他成为了“王”。
我看着他,变成了【怪物】。
“啊呀啊呀,不妙了呀。”
我从地底下的废墟中钻了出来,看到了这个面目全非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伫立在东京中央的标志——东京铁塔,此刻黯淡无光,被奇怪的东西缠住,在夜色中显得像只隐匿在黑暗中的巨型节肢动物。
我抖抖身上沾满灰尘的毛,刚刚让我毛骨悚然的情景顿时显现在眼前——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像是人类的,却长着那个叫做“赫子”的东西的小孩儿与两个穿着库因克铠甲的喰种搜查官。
还有、还有……
【被砍断四肢的他】。
除了放声哀嚎以外,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跳过去,咬住他们的腿,求他们放过他。
库因克制成的铠甲,那冰凉坚硬的触感,使我的舌头麻木,也许还被划伤带出了血。
我,想让他逃走。
我感到自己背后的毛被人揪住,接着整个身子离开了地面。
我看到那人的脸,是个没戴面具的小孩儿,他嘴里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在我看来简直是厌恶与扭曲的结合体。
他把我扔在“王”的身旁,我突然感到身下潮潮的,我抬起爪子一看,洁白的毛上沾的全是血。
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我看向他。
我小心翼翼地用舌头替他舔去身上的血污,味道很腥。
我突然发现,他的身体是冷的。
我的脑袋嗡嗡地响了。
一动不动的……
难不成已经死掉了吗?
想到这点,我急忙大喊着:
“醒醒……别睡啊!你不能死!!”
我用两只前爪推了推他仅剩下的躯干。
“那家伙……还活着!”
“大家,你所重视的人,他们都在等你!”
………。…
可是,他却……
没有回应我。
我绝望了。
……人类说,动物,是没有感情的。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面部肌肉,无法做出什么表达心情的表情。
我一下一下地,把他脸上的血舔净。
那些搜查官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可能是命令,也可能,他们知道,这只猫,这只无能为力的老猫。
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无法挽回。
“…对不起……”(猫语)
我用脑袋蹭蹭他苍白的脸,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应该带着他一起来的——”
“也许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抱歉、抱歉、抱歉……
一滴混浊的泪水滴在他紧闭的眼角。
我,没有注意到——
角落里的阴暗缝隙间,一条蜈蚣,窸窸窣窣地扭曲着探出了头。
//
“秀吉……”
突然,没有了四肢的白发人嘴里在无意识地念叨我的名字。
“啊!你醒了?——我就说啦,你没有死!”
不明所以的我,蹭掉眼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水珠,竖起尾巴,还在兴奋他终于醒了过来。
可是我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的本能在告诉我:
危险!!快点离开这里!!
“……秀吉——英………英……秀吉(英良)……”
他在嘶哑地重复着永近英良的名字。
我猛然想起老八说过的话:
【当你和那个金发人类的名字在那青年口中合二为一的时候,东京,将会覆灭。】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我看到了他,把刚才那个小孩儿的脸咬了下来。
然后——
血流成河。
我懵了。
……………
02.
“……啊、……啊啊啊——”
有嘶哑的声音传过来,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中,好像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没心情再搭理那个金发的大龄儿童。
“…咳咳……”
闻声而来的他蹲下身,故意轻咳了几声,引起我的注意。
那家伙把那个可笑至极的稻草人面具摘了下去,换上了正常人该穿的衣服,戴着个遮住下半张脸的面罩,但脸颊上还是能露出一块明显的疤。
他见我趴在地上,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谢谢……”
我偏过头用依旧冷淡的表情看着他,加上一句:
“冒着被那个东西杀掉的危险跑出来找我。”
我看到他的眼眉弯了弯,他在笑。
他抱着我,往回走。
他摸摸我沾着血的爪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不是我的血,是他的。”
“噢噢……”
他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他的喉咙和声带被某某喰种啃食导致严重受损,伤口痊愈后也只能发点儿简单的音。
就连他的下半张脸也已经重度毁容,白森森的牙齿从破损的嘴唇边儿上露了出来,以至于让我在下水道发现他的时候还以为看见了骷髅。
我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向他复述了一遍。
我活了这么久,头一回知道,吃得太多会变成可怕的怪物。
“该怎么办?”
我担心地眨眨眼。
他回给我个嬉笑的眉眼。
“没……死——就、……没问题!”
沙哑的,哼哼唧唧的,让人听不清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勉强发出来。
不知怎的,我竟然听懂了:
“啊……说的也是呢。”
我这时,心里生出了几分心疼。
“真是辛苦你了。”
“永近英良。”
03.
那堆赫子,一晚上杀了很多人。
让人惊恐的是,那些赫子在杀的同时,也在不停地吃东西。
那些长着眼睛的怪物,已经遍布了东京的各个角落。
我和永近进了城市,东躲西藏,躲避着那些可以碾碎一切的赫子。
我负责听声辨位,那家伙负责逃命。
“哇啊啊啊大笨蛋!!后面啊后面!!!”
“别往那边走!!”
“给我往右!”
“唔——、哎……啊…!!…”
还没走到一半,我的嗓子报废了,他的腿抽筋了。
我和他只好待在一个赫子够不到的小角落里歇歇脚顺便聊聊天。
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你打算怎么做?”
他“咿咿吖吖”地高谈阔论了半天,表情丰富得让我想到了喜剧演员,双手挥得绘声绘色地都快飞上天了,可是……我连半句话都听不懂。
呃呃,这个毛病我总是改不了,我总会忘记他说不了话了。
我只好打断他:
“算了……你还是听我说叭。”
“唔噢噢噢……”
那家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
“……你们19岁那年,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我垂下眼睑,语气苦涩。
“‘老八’告诉过我……他说,‘金木要小心紫色头发的女人。’但是‘老八’在那天死去了,我太难过就把这事忘记转告你们了。”
“如果我当初没有忘记的话,也许他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永近英良揉揉我头上的毛,把我的毛发都揉乱了。
他用右手放到自己的胸前,弯曲拇指食指和中指,再伸直,重复了几次,然后分别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了一个圆圈,套成了一个环。
“没关系。”
他在用手语说着。
然后永近指了指外面的赫子。
“金木听到的话,也会这么说的。”
他表示道。
“你还真是了解他呀。”
我有点想苦笑,可是没有面部肌肉的我笑不出来。
他理所当然地挺直了胸脯,好像在说:
这还用你说~
“请你……。”
一定要救救他噢。
【…英…死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似乎听到了什么,悲伤至极的,怪怪的声音。
显然永近英良也听到了,他猛的从地上站起来,皱起眉头,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你不在…我、……好寂寞……】
这次我反应了过来,是那些,遍布东京的蜈蚣在说话!
它们上面的嘴巴似的东西,在一张一合,发出悲鸣的声音,环绕在了,被血侵染的,东京的上空。
我张张嘴,没有说话。
永近英良低下了头,用刘海儿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我听到了手紧握成拳的“嘎吱”声。
我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此刻他已经抬起了头,无法说话的他,眼睛在炯炯有神地闪着光。
哎哎哎,看来我不用说,他也已经暗自决定了。
04.
“……英。”
“对不起。”
他嘴里呐呐着,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水中,与那些尸体一起。
他是……万恶不赦的凶手。
他不仅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就连他的挚友也——
他唾弃着自己。
【那就一直待在这里吧。】
女人犹如海妖般妩媚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引诱着他在冰冷中睡着,长眠于此。
…这个提议,貌似不错。
他悲观地想。
即使活下去,就凭他这个背负着万条人命的戴罪之身,也只能在黑暗里,在偿还中苟延残喘。
而且,大家会怎么看待他?他们真的会原谅他吗?
不,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大家真的毫无芥蒂地接纳了他,他也会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惭形秽到只想消失。
……就这样,一了百了吧。
这样对他,对大家,对所有人都好。
肺部的空气被越来越强的水压硬生生地挤压出去。
一串串气泡从口中冒出,最后变得断断续续。
眼前逐渐变成一片黑暗。
//
“……喂?”
“喂!”
“醒醒!!别睡啊——!”
耳边的声音由隐约变成清晰。
不知从何而来的猫叫让他猛的睁开眼。
阴暗的水中,有零零散散的光。
他看到水面上有只猫的幻影,金黄的眼白与黑色的瞳孔中央,还夹杂着渐变的淡绿色。
“你还不能死——”
它推搡着只剩下躯干的自己。
这是……
被奇怪的东西吸进去前的时候——
“那家伙……还活着!”
“大家,你所珍视的人,他们都在等你!”
……
他睁大眼睛。
那家伙?难道是指——
突然,水面上的幻象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什么东西投入了水中,激起一阵水花。
他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来自异国本土的,独一无二的猫。
在义无反顾地朝他游来。
“……我不是说过了嘛。”
那只猫伸出了爪子,他竟然看到,那只猫在笑,很像某个人。
“我在哪儿,那家伙就在哪儿。”
他听到了猫叫的声音变成了,他从小听到大,那个最为熟悉的安抚嗓音:
“别再嚷嚷着‘要去死’之类的话了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金木~”
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他朝猫爪伸出了手。
一阵刺眼的光袭来。
不知名的海鸟挣脱海波的束缚,忘记所有的哀痛,直向高空而去,发出淋漓尽致的唳声,格外颤人心弦。
05.
金木研被挖出来了。
他是从那些恶心的东西里,被我和董香一点一点地刨出来的。
我看到他,头部以下都是冰冷的赫子。
他昏迷着,就和当初四肢都没了的他一样,没有一丝活着的迹象。
据贵未小姐说,给他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还有微弱的脑波和心跳。
…。啊啊,活着就好。
我和永近英良对视一眼。
CCG的人并没有因此闲暇下来,反而变得更忙,永近也是。
因为【龙弃子】的出现和怪病的传播。
地行博士给永近英良的喉咙安上了发声器。
“嘿!秀吉,我能说话啦——高兴不高兴~”
之后他把我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嘿嘿地傻笑着。
我听着那机器处理过的,毫无波澜的电音,也不知道心里蔓延的是开心还是难过。
“你高兴就好。”
我说。
//
我跟着忙忙碌碌严肃下来的永近,静静地陪伴着他,看他与丸手特等一块儿盯着监视器看来看去,他们俩时不时还凑在一起商量商量事情。
似乎草拟计划和下达命令只有他们两个全包了。
啊,他们两个真的忙的过来吗?
我有时会这样想。
但是他真的就这样挺过来了。
………
简直、
就像超人啊。
我第一次感到,永近英良是这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几天后,金木醒了过来。
那时,我和永近英良都没在他身边,因为他的那些喰种朋友在他身边守着他。
我劝他要不要也去陪陪金木,但永近在这方面表示很放心,而且他现在真的、实在抽不开身。
我理解他,也没有再提。
最后还是金木自己来找永近了。
当时是在天台,夕阳西下的时候,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永近英良站在天台上望着远处即将消失的太阳,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他不用刻意回头,就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
就像,早已约定好了一样。
我顺着他的衣服爬到了金木的肩头。
我也不知道是啥原因,现在他身上的赫子竟全都消失了。
这家伙完全变了副模样。
白头发……长长了不少,眼睛周围还有了奇特的花纹。
而且……
最!重!要!的!是!
他和以前比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老反而还变嫩了点……
这怎么像是一个都快到三十岁的人了啊喂!!
虽然吐槽是这么吐,但是我还是不禁感慨万千。
这是从下水道别离到现在,他俩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们对彼此说的第一句话,只是两声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
“哟。”
他们并肩坐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呜哇,你这家伙看起来蛮精神的嘛~”
永近嬉皮笑脸地拍拍好友细瘦的肩膀,语气轻松地像是昨天他俩刚刚见过面似的。
“算是吧。”
金木抚摸我身上的毛,脸上的腼腆笑容和十年前的那个黑发大学生一模一样。
这让我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一切都像回到了原点。
“高摫老师的书……谢谢啦,那是英寄的吧?”
“啊呀,你还记着呢啊。不用谢我啦~给我1500日元就行,我可是很大方的喔~”
“……结果你还是要嘛……”
“嘿嘿,开玩笑的啦。”
“秀吉一直跟着英吗?”
“对呀,从你跑到外面浪以后,它就一直跟着我~”
他们两个唠了半天家常,说话的内容和同居了N年的老夫老妻似的。
说着说着,金木突然低下头,沉默了会儿才呼唤永近的名字:
“英……”
“嗯?”
金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疼吗?”
“这个啊,”
永近也不自觉地摸摸面罩下的巨大疤痕。
“早就好啦。”
金木接着沉默,永近就耐心地等他说话。
“能让我看一眼吗?”
永近学害羞的女孩子捂住面罩:
“诶诶诶,你们怎么都这么想看我的脸呀~温馨提示一下,人家现在还是素颜噢。”
“…我想看。”
看到金木认真下来的表情,永近不再吊儿郎当了。
“好!就让你看一下,宇宙第一帅气的永近英良的素颜叭!保准让你哭笑不得~”
“呃呃,我的意思是金木你不要笑也不要哭噢。”
我提前用前爪捂住眼睛,不忍去看永近面罩下的那张残缺不堪的脸。
他把面罩揭了下来。
06.
虽然永近提醒了金木不许哭。
结果金木还是没有做到。
哭一下也是好的吧?
我想着。
他再不哭,就得给自己憋死了。
对于他来说,这是个留在心里的,永久的伤疤吧?
金木用头发把眼睛挡住,但还是能看到晶莹剔透的水珠似的东西从他的脸颊上滑下来:
“……对不起。”
他带着哭腔道歉。
永近英良见状赶紧把面罩戴上,夸张地大叫着:
“啊啊啊别和我道歉呀!!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对不起。”
金木还在重复刚才的话,语气都快变成泣不成声的那种。
“呃,那个,话说回来,我的素颜就那么帅气吗?把金木都感动哭了呢~”
永近英良故作镇定地开玩笑,其实心里慌慌的。
啊呀呀,早知道就不这么快就把脸给金木看的QAQ
金木没有被他的笑话逗笑的意思,只是扑到了他怀里。
永近:!!!!
从金木肩膀上跳下来的我:……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才没有……”
永近的胸前蔓延开了一片湿润,在衣物的阻隔下金木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才没有很帅气呢!”
“哎呀——金木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不只是因为你说我不帅啦……还因为你还没有原谅自己喔,金木。
永近英良伸手抚摸了一下金木苍白的头发,按住发音器的开关:
“我,从一开始就不怪你。”
“过去怎么样不重要啦,我们要向前看……金木你读过那么多书,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叭。”
“所以你也不必太难过!”
“往好的方面想想嘛金木,没准儿,我这张脸还能整成更帅的小哥哥噢~到时候你可不许认不出我啊!”
金木听到这里,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
“英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在想什么小哥哥……”
永近英良松开金木,看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好友,嘿嘿地从衣兜里拿出了纸巾,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他俩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眼前的,这个世界。
“谢谢你,英。”
“我会去试着背负……这个城市,还有英的伤……”
“我已经不想再——”
“碌碌无为了。”
因为
你依然还
生存于世
07.
那阵刺眼的光闪过后,他发现,自己正坐在柔软的草地上。
他眨眨眼,有些迷茫自己为什么从幽深的水底突然来到了这里。
忽然有人从背后搂住了他。
随后温暖的触感便在肩头蔓延开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瘫软了下去。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股温暖的来源是谁——
“英。”
他不假所思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身后的金发人用头蹭蹭他的发顶,活泼的语调萦绕在他的耳畔:
“哎呀,好久不见啦,金木。”
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永近英良松开了他。
金木转过身,正好看到好友脸上明媚灿烂的笑。
“哦呀,脸色怎么不好看?做噩梦了吗?”
听到永近关切的话语,金木有些承受不住似的低下了头。
英总是会这样,能够察觉到他一切的异状。
安慰他,鼓励他,牵着他,向前走。
可是,现实中的英……已经不在了——
而且是被他亲手……
——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关心。
“金木,”
永近看到面前的白发人瑟缩着身体,几乎快要哭泣的模样,不禁轻叹一声,心里生出心疼的酸痛味道。
“我在这里噢。”
永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的,英……”
颤抖无助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如果,我醒来的话,你就会消失……”
“我……”
“所以呢?你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永近英良接过话,正中靶心。
金木研沉默了。
哎呀~真拿他没办法。
上次和那个四眼打架也是一样,这次也是一样。
这家伙……果然还是感到孤单了吧?
毕竟,从小到大,金木只有他一个朋友,在最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都是他们一起度过的。
仔细想想,他俩以前还真是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我懂你的心情……金木,”
永近为难地用手指蹭蹭脸蛋:
“可是你必须得离开这儿啊。董香酱他们可是还在外面等你的喔~”
“……英。”
金木突然打断了永近的话。
“嗯?”
“如果我…我只是说如果……”
他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下巴上:
“如果‘我杀了好多好多人’,你会因此而厌恶我吗?”
“诶,这个问题……”
永近英良开始抱胸仰起头哼唧了半天。
然后他开始傻笑起来:
“嘿嘿,别提厌恶了,如果金木真杀了人,我肯定会帮他准备各种各样的不在场证明~”
“……哈?”
“我是说真的喔。”
永近英良表情温和而又认真,然后他理所当然地接着解释:
“因为金木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温柔的人,以我永近英良的人格担保!如果金木真的杀了人,那他一定是有特别特别迫不得已的原因!”
“所以~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他洗脱罪名哒!”
永近的一番话让金木只感觉眼眶一热。
那种心情,不是委屈,是感动。
“…英……”
谢谢你愿意理解我,接纳我……
别哭……当着英的面,太丢人了。
他强迫自己。
“金木,你别这么不自信……”
永近英良真是被好友的自我唾弃给跪了。
“对了,你看到‘秀吉’那家伙了吧?”
金木一愣:
“…英是怎么知道的?”
永近英良笑嘻嘻地没直接回答金木:
“那不就好办多了嘛。你看到他,就像看到我一样。而且它还可以和你聊天。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咱俩可以听懂它说话。对吧?”
一切,都如同被天意注定好了一样。
“啊啊,金木你也别背负太多喔。你从以前就这样。”
就和19岁那年的变故一样,你这家伙变成了喰种也不跟我吱个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经历了不好的事情……
我啊,最讨厌金木把一切错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默默承担了。
你的这个毛病,是不是像我对你的执念一样,改不了呢?
从金木问他问题的时候,永近就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
金木你摸下巴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呀。
为什么非得想要隐瞒什么呢?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呀!
我一直都相信,金木是最善良的人。
即使你背负了很多条人命,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也一定不会放弃你的噢!
而且,“永近英良牌解忧器”,是只为金木研一个人服务的喔~
金木研浅淡一笑,带着一丝羞涩与伤感。
“嗯。”
哎,这不是还能笑出来嘛……
“金木,我只是想和你说……”
他吞吞吐吐地说着:
“不要再觉得,那家伙会离你而去了啊!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的!”
“秀吉那家伙也在外面等你噢,这么一算,它都11岁了,可别让它孤独终老了呀。听说狸猫一辈子都不会换主人的……”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许久,金木点了点头:
“……英,我会出去的。”
会实现你的期望的,英。
“那就对了嘛!”
“不要太在意过去噢,如果有烦心事,你就想着,兔子已经把你的过去给叼走了~”
“英……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吗?”
“啊哈哈……是这样吗?”
之后,金木研靠着永近英良的肩头沉沉地睡去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种事,真的过去很久很久了。
在永近英良这个人的身边,他什么都不用去想,一切灰暗的过去,都与他无关。
他的心脏竟然多跳动了一拍。
永近看着树梢上方挂着的月亮,笑了。
不知道……金木你对我有没有什么别样的情感呢?
远方,太阳,升起来了。
杏花开了。
08.
我不记得那天是哪一天了。
那天是【龙】崩塌的日子,也是“王”与“王后”分手的日子。
具体情况我一概不知,因为当时【龙】解了体,幸存者们都搬到了新居所,我累得躺在自己新搬好的窝里睡了整整两天觉,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好多天后了。
而且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永近和金木他们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留下我一只猫孤苦伶仃地吃着他们给我留的水和猫粮鱼干,上着被打理好的大型猫砂盆厕所。
过了大概两天,我突然听到公寓外有了熟悉的脚步声,一阵开锁的声音传出后,一个开朗阳光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嘿!秀吉——~~”
听这个与众不同的,经过机器处理后发出的声音就知道了,是那个金发的笨蛋。
他一进门就朝我的窝跑来叫我起床。
“赶紧起床!别再懒啦!吃完早饭就赶紧陪我们去逛商场!!”
这回,在那家伙的呼唤下,我半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了那张放大的脸——戴着面罩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的人类。
“哇啊啊!!你这个家伙不要离我这么近!!”
我伸出爪子就要挠他的面罩。
“秀吉,不可以再这样了喔。”
我还没挠到那家伙,我这毛茸茸的爪被人用手轻轻捏住。
我被这熟悉的清澈语调弄得一愣,我朝声音的源头望过去——果然是那张同样熟悉的脸。
“金、金木?”
“呜呜呜——金木,它欺负我QAQ”
那只大型金毛犬嗷呜一声扑到了金木身上,两人跌坐在毯子上,而那个笨蛋竟然不要脸的在金木怀里嘤嘤嘤的。
而金木竟然以一种堪称慈母(?)的表情瞅着那只金毛,还用手顺毛似的抚摸那家伙的背。
“英……不要再这样了呀,我好痒……”
应该是那只金毛四处乱翘的头发蹭着金木的脖子了。
“我哪有我没有我才不会!”
我急忙跳起来为自己辩解:
“我只是……”
啊、啊咧?
我顿住了。
等等,刚才就觉得不对劲……
我盯住那两个在地上搂搂抱抱嘻嘻哈哈的大男人。
我用猫爪摸摸自己的头。
唔?他俩为啥要穿这种奇怪的衣服——
款式是一样的白衬衫,金木衣服上的图案是橙色的小恐龙(亚古兽),而永近衣服上的图案是只黄色电气老鼠(皮卡丘),还有个有着耳机图案的连衣帽……
我这才发现,他们穿的衣身上面竟然还有一串粉粉的心形图案!
他们两个、穿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情!侣!装!
这就是人类们常挂在嘴边的——
同!性!恋!
顿时我感到五雷轰顶。
我这几天,
究竟错过了什么!!!
09.
回想起刚才在商场里被一群可爱女生蹂躏(划掉)撸猫,我就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至于我身边这俩人,出门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可以用外套遮住那件令人羞涩的衬衫,然而……
万万没想到的是!!!——
竟然连外套都是情侣外套……
啊啊啊让我去死吧!!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
现在他们一人提着两大兜子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亲亲热热的,这让其他单身路人都不想再回头多看他们一眼。(其实还是有很多人在偷瞄)。
好!这回我要发挥我这个1000瓦电灯泡的作用了!
趁他俩一个话题完结,我立马插进去一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这是要成为同性恋的节奏吗!”
处了好多对象生了孩子之后就被母猫抛弃的我内心抱头痛哭中……
“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啦~”
永近英良磨磨唧唧地说着,像是要跟我卖关子似的,还凑到金木跟前隔着面罩吧唧了一口。
我和路人们:……………
“前几天金木突然跑到我面前红着脸跟我告白,然后我就答应了。就是这么简单~”
永近英良自动把告白后他俩还接了个吻的问题忽略了过去,因为他看我仅仅听到这里就快炸了。
“英……不要带坏秀吉呀!”
只见金木小脸一红还故作镇定地说话。
“唔噢噢,明明秀吉比我们懂得都多呀金木。”
这家伙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永近英良干劲十足地把装得满满的购物袋举过头顶:
“好!买完东西我们就准备出发了噢!”
我的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
“去哪里?”
“对了,我还没有告……哎哟痛痛痛——”
永近英良话还没说完,突然作死的他就被举过头顶的购物袋闪到了腰,他半死不活地趴在了金木身上:
“金木救我……”
金木无奈而又不失温和地扶住永近,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拎在他一只手上他也不觉得沉:
“好好……我会帮英拎着的……”
我和路人们:…………
“收拾好行李,我们就要出国一趟。”
最后还是金木向我解释道:
“去全世界,进行人类与喰种的和平演讲。”
“顺便治疗一下英脸上的伤……”
“还有度蜜月~至于钱的问题完全不用我们操心噢,”
某只趴在金木身上腻腻歪歪的金毛懒洋洋地说着:
“丸手先生已经替我们全包啦~”
“咦?话说回来……我也可以进机场吗?”
那个对于宠物们来说却又充满向往的禁地,我对此满眼放光。
“嘿嘿,只要丸手先生答应的话就没问题噢~”
永近从兜里掏出一张印了“许可”字样的宠物通行证,在我眼前晃了晃,眼眉向上弯去,露出了我最为感动的笑容:
“别以为我们把你忘记了噢。”
我点点头,嘴边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嗯。”
10.
我跟着他们两个环游世界。
我去过美国、去过英国、去过南非……
我去了我的故土,那个我的猫生生涯开始的地方——
中国。
话说东北虎兄弟你还认识我吗!我和你可是同为猫科动物啊喂!
咳咳,废话不多说了,先说你们最最关注的问题!
永近英良脸上的伤已经被修复好,喉咙和声带恢复得不错,多加练习后,将来的某一天他就能脱离发声器自己说话啦~
至于金木嘛,那家伙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什么事都十分可爱。
身体检查了以后,发现他的身体机能倒是没被化龙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果多加保养的话寿命问题是可以保障的。
他俩现在可是新闻上的大红人呀,每个和平演讲啥的似乎都有那个金发的身影。
托他们的福,现在很多人也知道他俩身边的我,而且我也收获了不少粉丝(小声)。
没事的时候,他们就逛逛街旅个游,和丸手先生吃个饭。
虽然他俩每次头吃饭的时候还不忘接个饭前吻……
我还记得丸手先生的愤怒吐槽:
你们两个下次不要在我面前一起吃饭了啊喂!!
我:丸手先生咱俩是一路人。
虽然以前居住的日本的海鲜鱼类有很多,不过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
中国农村遍地的老鼠!!!
啊啊~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没想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这么久了……
对呀,时间过得真快呢。
说起来……真的有些伤感呢……
11.
旅途的终点是家。
我对那对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的情侣真是无语。
趁他俩没在意到我,我还是躲在某个角落睡个好觉吧,等下飞机以后,就会回到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东京。
梦里,我梦到了老八。
那只长得像狐狸的秋田犬长辈拍拍我的头:
你过得还不错嘛。
“当然!我现在也是知名人物了噢。”
我自信地拍拍胸脯,蹭蹭他浅黄色的毛,留下了一片湿润。
“……我有点想你了。”
老八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别想我啦,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噢~你还没有找到继承人呢。
“嗯……我还不想找。”
我害羞地蹭蹭脸颊:
“因为我很想,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老八替我拭去眼角的湿润:
就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啊。
那两个青年,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话说,东京覆灭那个预言还真是个错误呢。
“啊……老八你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嘿嘿~只是想给你们留个悬念而已啦。
我和老八相视一笑。
在我的脑中,闪过一了百了的念头的时候
救赎到来了。
梦中的老八逐渐消失,金色的光芒汇聚成了白色的背景。
我在光芒中看到了他们,一切的记忆,恍若隔世。
那天,下着雪。
我们,都还年轻。
黑色头发的青年语气温和:
“英……这只猫一直在跟着我们诶。”
橙黄头发的青年语气活泼:
“哇哦,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FIN.-
『为了描写灿烈的希望
就必须先描写深沉的黑暗
人生亦是如此
希望读到最后的你
能积极地活着。』
————摘自,中岛美嘉演唱会结束语。
后记:
原本只是想写到永近和金木的对话来着……可是良心告诉我不可以!!所以这篇由原本的5000+变成了1w+……(总结:我真话痨)
此篇中秀吉和英的名字是谐音大家应该是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这么个奇葩设定)
这篇的灵感来源于中岛美嘉的歌————《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感兴趣的大家可以去小破站或者音乐软件搜索~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小心心~
另外文中没有露过正脸的老八是只秋田犬,在金木和永近小时候就开始陪着他们,一直到秀吉作为见证者来接他的班后由于年老体衰而死。
也许这篇会有后续……(话说为什么我要一直给自己挖坑啊喂!)